“K是谁？”

林队长一把抓过我的手机，试图查找更多信息。

我茫然地摇头，颈侧的伤痕突然开始隐隐作痛。

那道细小的伤口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灼热。

“查这个号码！”林队长对门口的警员吼道，然后转向我，眼神锐利如刀，“陈默，别装了。K就是你，对不对？”

“不是我！我根本不知道这是谁！”

我的声音在颤抖，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
苏法医突然站起身：“林队，我需要再检查一下陈默的颈部伤痕。”

林队长不耐烦地挥挥手，注意力仍集中在手机上。

苏法医戴上医用手套，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我的脖子。

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。

“伤口边缘有轻微淤青，”她低声说，“确实是注射器留下的。而且…”

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奇怪，“这个角度…”

“怎么了？”林队长抬头。

苏法医的脸色变得苍白：“这个注射角度…死者颈部的针痕都是略微向上倾斜的，就像…”

她的目光落在我右手上，“就像自己给自己注射时形成的角度。”

审讯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

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，想象它握着一支注射器的样子，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。

“不可能…”我喃喃自语，“我怎么会…”

“洗手间在哪？”我突然站起来，双腿发软。

林队长指了指门外。

我跌跌撞撞地冲出去，推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门，跪在马桶前干呕起来。

但除了酸水，什么也吐不出来。

抬起头时，洗手间镜子里映出我惨白的脸。

黑眼圈深重，嘴角还挂着唾液。

我打开水龙头，用冰冷的水拍打脸颊。

然后，镜中的我突然笑了。

一个我绝对没有做出的笑容。

我惊恐地后退，后背撞在隔间门上。

镜中的“我”慢慢抬起右手，做了一个举杯的动作，嘴唇无声地开合：

“惊喜。”

“啊！”

我尖叫一声，一拳砸在镜子上。

玻璃碎裂，鲜血从我的指关节渗出。

“陈默！”林队长冲进来，看到破碎的镜子和我流血的手，立刻按住我的肩膀，“怎么回事？”

“镜子里…他在镜子里…”

我语无伦次地说，颤抖的手指指向破碎的镜面。

林队长皱眉看向镜子，里面只有我们两人扭曲的倒影。

他叹了口气，掏出***：“陈默，我现在要以涉嫌故意杀人罪逮捕你。你有权保持沉默…”

“等等！”苏法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，“林队，先别急。我需要给他做个完整的心理评估。如果他真有解离性身份障碍，那么…”

“那么什么？”林队长冷笑，“他就能逃脱法律制裁？三十七条人命，苏法医！包括他亲生父母！”

***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发抖。

就在这时，我的手机在林队长口袋里震动起来。

他掏出手机，脸色骤变。

屏幕上是又一条来自K的信息：

“游戏才刚开始。你们真以为抓对人了？——K”

林队长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，犹豫要不要点开信息详情。

就在这一刻，手机突然黑屏，然后自动播放起一段录音。

“…记住，9月1日之前必须完成。”

这是***的声音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阴冷，“清华那边已经安排好了，他逃不掉。”

“如果他反抗呢？”

另一个声音***来，我辨认出是校长的。

“那就用B计划。”***轻笑一声，“就像对待他妹妹那样。”

录音到此戛然而止。

我的血液瞬间凝固。

“妹妹？”苏法医惊讶地看着我，“你有妹妹？”

我摇头，喉咙发紧：“我是独生子…”

林队长皱眉盯着手机：“这录音是哪来的？日期显示是…”

他的声音突然停住，“六个月前。”

“不可能！”

我夺过手机，屏幕上确实显示录音日期是1月15日，“我从来没有…”

话说到一半，我突然停住了。

1月15日…那天发生了什么？

记忆像被撕开一道口子。

那天晚自习后，我被***叫到办公室…

他说要给我“特别辅导”…然后…

然后是一片空白。

“陈默？”苏法医的手在我眼前晃动，“你还好吗？”

我眨眨眼，突然发现自己站在办公室门口，手里拿着一部陌生的手机，正在录音。

而办公室里，***和校长的谈话仍在继续…

“不！”

我抱住头，那些陌生的记忆碎片像刀子一样扎进大脑，“这不是我的记忆！”

“什么不是你的记忆？”林队长抓住我的肩膀摇晃，“陈默，你到底隐瞒了什么？”

我抬头看他，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：“我不知道…我不记得…但那些画面…它们在…”

苏法医突然插话：“林队，我们需要查一下陈默的家庭情况。他是否真的没有妹妹？还有，清华那边有什么‘安排’？”

林队长点点头，对手下吩咐了几句，然后转向我：“陈默，如果你真有什么人格***，那么现在，我要和‘另一个你’对话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我颤抖着问。

“意思是，”林队长的脸逼近我，“我要见K。”

我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声音。

洗手间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，在那一明一暗间。

我似乎看到镜子的碎片里，有无数个“我”在冷笑。

“他就在这里。”

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从我喉咙里发出，语调轻松得可怕，“你好啊，林警官。”

我的意识像被挤到一边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脸露出一个从未有过的笑容，右手优雅地拂去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。

苏法医倒吸一口冷气，后退半步。

林队长则直接拔出了配枪。

“终于见面了。”

“我”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愉悦，“不过你们搞错了一件事——昨晚的宴会，不是***的。”

“少装蒜！”林队长厉声道，“那三十七条人命…”

“只是开胃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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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”——不，是“他”轻声笑起来，“真正的惊喜还在后面。比如…”

“K”控制着我的身体，突然转向苏法医，我的嘴唇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：“苏医生，你确定要现在打开3号尸检台的冷冻柜吗？”

苏法医的脸色瞬间惨白：“你怎么知道…我刚刚收到…”

她的对讲机突然响起，验尸房技术员惊慌的声音传来：“苏医生！你快回来！3号台的死者…他在流血！但尸体明明已经…”

对讲机里的声音突然变成刺耳的电子杂音，然后是一个扭曲的、像是多人重叠的声音：

“下一个就是你。”

几乎在同一时刻，我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。

K的新消息只有五个字：

“下一个是苏雨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