营房内,近千名秦军士卒如雕塑般分列矗立,玄色甲胄整齐划一,却静默得可怕。火把跃动的光影中,他们的面容凝固在最后一刻的肃穆神情,皮肤呈现出陶土般的死灰色泽。
秦怀之俯身检视,发现每具“陶俑”僵硬的指缝间都紧攥着一块青铜残片,上边蚀刻着似虫似蛇的古老符文,他刚想扣出一片细辨,听见身后“锵”的一声,蒙逊的佩剑脱手坠地。
“怀之,这到底怎么回事?昨日...昨***们还...”
蒙逊的声音嘶哑,这位以悍勇著称的蒙氏子弟此刻面色惨白,右手仍保持着握剑的姿势,却在不住地颤抖。秦怀之注意到他甲胄下摆沾着湿漉漉的泥渍,应该是在雨泥地里跌过一跤。
“何时发现的?”
秦怀之按住对方肩膀,能清晰感受到布料下紧绷的肌肉。
蒙逊喉结滚动了几下:“三更时分...巡营的裨将来报,说军营无人应答...”他忽然抓住秦怀之的手腕,力道大得惊人,“我顿感事情蹊跷,赶紧亲自来看,他们就这样...就这样...”
属吏黄诚突然跪倒在地,额头抵着冰冷的泥土:“御史,都尉,这是天谴啊!我们杀了那么多无故之人,以定是陨石...怪罪,降此天谴...”
“住口!”
蒙逊暴喝一声,腰间的青铜剑璏与甲片碰撞出清脆声响。
他大步上前,一边揪住黄诚的衣领,眼中燃着骇人的火光:“那石头早已运走,再无人碰过,哪里来的天谴?你敢妖言惑众,我砍了你!”
“蒙兄!”
秦怀之急忙***两人之间。
毕竟黄诚是自己的人,况且惊恐也是情有可原。
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态,精灵鬼怪也多出自流言妄语,有几人真正见过这等诡异?不归咎天谴,还能有何说法?
蒙逊的太阳穴处暴起青筋,指尖正不受控制地痉挛着。
黄诚的裤管下已然漫开水渍,湿了脚下的泥土地。
“冷静,莫要急躁!”
秦怀之掰开蒙逊铁钳般的手指,转向陶俑群中那个格外高大的身影,正是昨日向他复命的校尉,陶土覆盖的面容上,嘴角那抹赤色泥浆已然凝固。
秦怀之用指甲扣了一下陶壳,底下露出的铜质表面布满诡异绿锈,这种绿锈与他在现代见过的任何青铜器都不同,仿佛不仅是血肉的异变,就连变成青铜器的器魂都被抽离。
“蒙兄,此事非同小可,你我都担当不起,我需即刻返回咸阳,向陛下面陈...”秦怀之解下御史印绶塞进蒙逊手中,“我离开前...”
蒙逊紧忙说道:“我随你一同返京…”
“万万不可,你不能离开东郡,否则有人谤言,你百口莫辩!”秦怀之急声阻拦,继续道:“你留下办三件事。”
“你说。”
蒙逊深吸一口气,甲胄随着他的呼吸发出细碎声响。
“第一,以演练为名封营;第二,找方士验看这些青铜碎片;第三...”秦怀之压低声音,“查清这些士卒最后…到底接触过什么?”
夜风卷着沙砾拍打在甲衣上,蒙逊忽然按住剑柄:“怀之,你我兄弟多年,他眼中闪过一丝少年时特有的倔强,“若遇不测…”
“兄长,没有不测。”
秦怀之知道蒙逊的担心与恐惧,斩钉截铁地打断,“神鬼之事难测,陛下不能责,怀之速去速回,必定找出化解之法,兄长放心,怀之绝不会让你出事。”
突然,陶俑群中突然传来“咔”的脆响,一块青铜碎片从一具陶俑的手中脱落,上边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。
秦怀之刚将视线移过去。
黄诚突然指着西面惊叫:“看…快看,那…那边!”
众人急忙转头望去,只见西方的天际泛起诡异的赤色,像是有火在云层里燃烧,又像是有火龙在夜空之中腾跃。
蒙逊的手不自觉地按上剑柄,却又强自克制地松开,转而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。
“那是...”
蒙逊的声音干涩得厉害,喉结上下滚动,“阿房宫的方向。”
秦怀之不清楚蒙逊为何会如此确定地说出阿房宫,倒是看见蒙逊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渗出,在青铜臂甲上留下几道暗色痕迹。
夜风扫过,仓促穿上的衣衫透出被冷汗浸透的凉意。
秦怀之不禁打了一个冷战。
随之,他忽然惊觉。
那名老妪临终的唇语与风中飘来的童谣渐渐重合起来。
“阿房,阿房,亡始皇...”
但,还有一句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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