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一家小旅馆的床上躺了三天。

浑身上下，没有一处不疼。

但这点痛，远不及我心里的万分之一。

第四天，我挣扎着爬起来，去附近的发廊剃了个寸头。

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陌生的自己，我扯了扯嘴角。

我在城中村租了个最便宜的单间，没有窗户，只有一张床。

我用胶带，把母亲破碎的遗像一点一点粘好，郑重地摆在床头。

做完这一切，我才拿出手机，找到了两个号码。

一个是项目结构工程师老李，一个是材料技术总监老程。

他们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，也是这个项目里，除了我之外最核心的技术骨干。

过去一年，他们没少因为柳如烟外行指导内行而受气。

我给他们各自发了条同样的信息。

“我走了，祝你们好运。”

老李和老程的电话，几乎是同时给我打来电话。

“王哥！你真走了？你走了我们还待着干什么！”

“王哥，你是不是被那个女人逼走的？这个项目从头到尾都是你的心血，凭什么让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摘桃子！”

我声音平静。

“我已经决定了。”

电话那头，老李和老程沉默了片刻，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。

“王哥，你等我们！”

“蔚蓝湾”项目启动仪式现场，媒体云集。

柳如烟挽着陈董的胳膊，站在舞台中央，作为项目负责人，享受着所有人的吹捧和艳羡。

仪式进行到最***，陈董拿起香槟，准备和柳如烟一起注入冰雕时。

他的秘书突然像疯了一样，脸色煞白地从台下冲了上来。

陈董眉头一皱，压低声音怒斥：“没看到正在进行仪式吗？滚下去！”

秘书几乎要哭出来了，他看着不断有电话打进来的手机屏幕，绝望地喊道。

“陈董，不好了！城南的孙总，城西的刘总，还有城北的马总……那三家最大的材料供应商，都打电话来，说要暂停合作，必须对项目重新进行风险评估！”

陈董的脸色沉了下来，但还想强作镇定。

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抚众人，秘书的手机就再次疯狂震动起来，他哆哆嗦嗦地接通，听了几句，整个人都快瘫了。

“陈董……李工和王工……带着他们团队的二十多个核心骨干，刚刚……刚刚集体提交了辞职报告！”

项目的核心技术团队集体辞职，等于釜底抽薪。

柳如烟听着这一切，大脑一片空白，握着香槟的手开始剧烈颤抖。

秘书看着最后一条刚刚收到的信息，带着哭腔：

“还有……张总刚刚发来正式解约函，说项目的核心负责人王宇离职，合作前提……不存在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