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辑:零一    更新时间: 2025-10-25 14:5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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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重逢暮春时节,京城的柳絮飘得满城都是,像一场无声的雪,落在青石板路上,

也落在“清辞书斋”的窗棂上。书斋的掌柜望着窗户外静静的坐着。沈清辞坐在靠窗的案前,

低头正在给一本旧版的《诗经》做批注。她握着一支纤细的狼毫,笔尖蘸着朱砂,

在“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”的旁侧,轻轻画了一道浅浅的痕。阳光透过窗棂,

洒在她素色的布裙和纤长的手指上,岁月静好得像一幅精心装裱的古画。“吱呀”一声,

书斋的木门被轻轻推开,带着一股门外的柳絮和尘土气息。沈清辞抬眸,

习惯性地露出温和的笑意:“客官想看些什么书?经史子集、话本传奇,小斋都有。

”话音未落,她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,手中的笔也顿住了。门口站着的男子,一身玄色锦袍,

腰束玉带,玉带上悬挂着一枚雕刻精美的虎头佩,那是只有功勋卓著的武将才能佩戴的物件。

他身姿挺拔如松,墨发高束,用一枚白玉发冠固定,面容冷峻,

眉宇间是久居上位的沉稳与威严,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,自带锋芒。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,

在看到她时,骤然掀起了惊涛骇浪,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。是顾昀之。

那个她从豆蔻年华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,念了他整整十年,想了他整整十年,

也怨了整整十年,恨了他整整十年的人出现在眼前。顾昀之也怔怔地看着她,

目光从她清丽依旧却褪去了稚气的脸庞,缓缓移到她手中的笔,再落到纸上那熟悉的字迹上。

那字迹娟秀中带着几分风骨,一笔一划都刻在他的心底,像一把生锈的钥匙,

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闸门。“清辞……”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,

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颤抖。沈清辞迅速收敛心神,强迫自己移开目光,

将手中的笔轻轻放在砚台上,语气平淡无波,

仿佛只是在面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:“镇北侯认错人了。民女沈氏,并非侯爷口中之人,

还请侯爷自重。”顾昀之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几分,他高大的身影似乎都僵硬了一瞬。

他怎么会认错?这双眼睛,这双手,这字迹,就算过了十年或者二十年,三十年,

就算她刻意疏离,他也能在千万人中一眼认出。他知道,她还在怨他。十年前的那场变故,

像一道鸿沟,横亘在他们之间,让他百口莫辩也让他失去很多。他没有再纠缠身份,

只是将目光转向书架,声音低沉地说:“我……随便看看。”接下来的半个时辰,

书斋里静得只剩下顾昀之翻动书页的声音,以及窗外偶尔掠过的鸟鸣。沈清辞重新低下头,

假装专注地批注着,可眼角的余光却始终不受控制地追随着那个挺拔的身影。

她看到他在当年两人都喜欢的那套线装《史记》前驻足良久,

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书脊上的烫金大字,动作温柔得不像一个手握兵权的侯爷。

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细细密密地疼。那年桃花树下,

少年将军顾昀之也是这样,拿着一本《史记》,给她讲霸王别姬的故事,

说将来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,护她一世安稳。可后来呢?他成了英雄,却弃她而去。

最终,顾昀之什么也没买。他走到门口,又停下脚步,深深地看了沈清辞一眼,

那目光复杂难辨,有思念,有愧疚,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。然后,他转身,

大步离开了书斋,玄色的袍角扫过门槛,带起一阵微风,吹落了案头的一片柳絮。

木门再次合上,沈清辞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,无力地靠在椅背上,指尖微微颤抖。

十年了,他终于回来了,以她从未想象过的身份——镇北侯。而她,

却只能隔着“民女”与“侯爷”的距离,假装不认识。2 雨夜修缮几日后,京城突降暴雨。

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被乌云覆盖,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砸下来,

噼里啪啦地打在屋顶上、窗纸上,像是要把整个京城都淹没。沈清辞坐在案前,

听着外面的风雨声,心中暗暗担忧——书斋的屋顶有些年头了,去年就漏过一次,

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撑住。就在这时,“滴答”一声,

一滴冰冷的雨水精准地落在了她面前摊开的《诗经》上,晕开了一片墨迹。“不好!

”沈清辞惊呼一声,连忙起身,伸手去挪动书架。可书架太重,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搬不动,

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雨水顺着屋顶的缝隙不断滴落,打湿了一本本珍贵的典籍。

就在她心急如焚,手足无措之际,书斋的门被再次“吱呀”推开,

雨水裹挟着刺骨的冷风灌了进来,瞬间让整个书斋都冷了几分。沈清辞皱眉回头,

准备说些什么,却在看到门口的人时,再次愣住了。顾昀之站在门口,

身上的玄色锦袍湿了大半,紧紧贴在身上,勾勒出他挺拔结实的身形。他的头发也湿透了,

几缕黑发贴在额前,脸上还沾了些泥点,不复往日的威严赫赫,反倒多了几分狼狈,

却更显英挺。“你怎么来了?”沈清辞下意识地问,

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惊讶和一丝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依赖。顾昀之没有回答,

目光锐利地扫过屋内,一眼就看到了屋顶漏水的地方,

以及手忙脚乱、裙摆也沾了水渍的沈清辞。他眉头紧锁,沉声道:“待着别动,别碰那些书。

”说完,他脱下湿透的外袍,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,随手搭在门边的衣架上。然后,

他径直走到墙角,搬起一张沉重的木凳,又在杂物间里翻找出一些油纸、木片和麻绳,

动作利落地爬上了屋顶。沈清辞站在原地,看着他在暴雨中忙碌的背影。

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,打湿了他的中衣,将他的轮廓映衬得愈发清晰。

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镇北侯,是皇上倚重的大将,却为了她这个小小的书斋主人,

亲自爬上泥泞的屋顶修缮,若是被旁人看到,怕是要惊掉下巴。她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,

酸、甜、苦、辣、咸,一起涌了上来。她想起小时候,她不小心掉进池塘,

是顾昀之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把她救上来;她被隔壁的顽童欺负,是顾昀之站出来护着她,

替她教训那些人。原来,有些习惯,就算过了十年,就算身份变了,也还是刻在骨子里的。

过了约莫一个时辰,雨势渐渐小了,屋顶的漏水终于止住了。顾昀之从屋顶上爬下来,

浑身湿透,脸上和手上都沾了不少泥土,看起来有些狼狈。他喘着粗气,额头上不仅有雨水,

还有细密的汗珠。沈清辞连忙转身,从里屋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,递到他面前,

声音比之前柔和了一些:“多谢镇北侯。您快擦擦吧,别着凉了。”顾昀之接过毛巾,

却没有立刻擦,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,目光灼热,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一般。

“清辞,”他开口,声音因为刚才的劳累而有些沙哑,“当年的事,不是你想的那样。

我从来没有……”沈清辞的心猛地一跳,她下意识地别过脸,避开他的目光,

打断他的话:“都过去了,镇北侯不必再提。民女……民女去给您倒杯热茶。”说完,

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走向内屋,不敢再看他眼中那复杂的情绪。

顾昀之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,手中的毛巾渐渐攥紧。他知道,解开她心中的疙瘩,

还需要时间。但他不会放弃,这一次,他再也不会放手了。

3 玉佩为聘那一日的谈话最终还是不欢而散,但顾昀之的话,却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,

在沈清辞的心湖里漾开了圈圈涟漪,久久无法平息。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当年的事。

顾昀之是什么样的人,她曾经比谁都清楚。他看似桀骜不驯,实则重情重义,

绝不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。只是当年,他与丞相之女定亲的消息传遍京城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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