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清顾的眉头拧成个疙瘩，喉结滚动了一下，没说话，转身走到窗边。

窗外的白杨树叶子被风吹得哗哗响，像是在替那些受苦的村民呜咽。

他想起昨天傍晚抱陆瑶下讲台时，她红着脸埋在他胸口的样子，那点温情此刻全被胸腔里的怒火和自责压了下去。

"报告！"

陆清顾的声音突然响起，打断了办公室里的沉默。

"我申请带队进山剿匪！"

作战室里，张师长看着眼前的年轻参谋长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。

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，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心上。

"林振英不是一般的土匪。"

张师长缓缓开口，声音低沉。

"他在青莽山待了十几年，地形比自家炕头还熟，当年手刃恶霸地主满门，名声在外，老百姓暗地里叫他青莽义侠。这次下山扰民，会不会是他手下人自作主张？"

陆清顾站得笔直，军靴踏在水泥地上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"不管是不是他主使，二当家刀疤脸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，我杀了刀疤脸，他绝不会善罢甘休。现在他手下人敢掳掠百姓，说明他要么管不住，要么就是默许——不管哪种，这匪必须剿！"

他的目光锐利如鹰。

"不能让老百姓觉得，跟着部队没好日子过。"

韩春梅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小米粥，站在军区家属院的拐角处，正好听见陆清顾申请剿匪的声音。

她心里咯噔一下，粥碗差点脱手——

要是陆清顾真把林振英剿了，那她当初串通土匪的事是不是就永远没人知道了？

可转念一想，青莽山地势复杂，林振英神出鬼没，陆清顾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呢……

她咬了咬嘴唇，把粥碗往怀里拢了拢，转身往陆瑶家走。

陆瑶正在院子里晒被子，蓝布被面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。

看到韩春梅进来，她直起身，擦了擦额角的汗。

"韩大姐有事？"

韩春梅脸上堆起笑，把粥碗递过去："看你这几天在扫盲班累着了，给你熬了点粥。"

眼睛却瞟着陆瑶空荡荡的手腕——

上次陆清顾送的那块上海牌手表，今天没戴。

陆瑶接过粥碗，指尖碰到温热的粗瓷碗壁，心里却莫名发沉。

她知道韩春梅没安好心，但还是客气道。

"谢谢。"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