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队,沈嫣然的档案被升到了机密级,我们查不到她去了哪……只有宋局有权调阅。”
“如果是我,大概也会求长辈帮忙,彻底跟这个人一刀两断。
谢砚之眉目颓丧,自嘲地扯了扯唇角。
在意识到沈嫣然彻底离开后,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三天,没有吃饭,也睡不着。
心脏好像不会跳了似的,一点力气都没有,连痛都是难得的感知。
他本想过干脆死了算了,可是……
“小谢,你来了。”宋局对他打了个招呼,目光依旧落在墓碑上的合照上。
死是最轻松不过的事情,他要活着找到她赎罪。
“宋局,我想知道嫣然去了哪。”
他语气坚定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。
“不急,先看看这些东西。”
宋局身旁的哨兵递来一份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。
谢砚之指尖颤抖,迅速打开。
他其实之前有过怀疑,沈嫣然向来坚强,温柔,怎么可能会突然变成一个疯子。
文件里装满了调查报告,白纸黑字写满了他对她的残忍。
在他扔下沈嫣然掉头回家的那天,她走了三个小时到驻地,冻到毫无血色,睫毛上挂满泪水结成的冰;
在他只顾着照顾江柔时,她就在一旁看着,而在他离开时,是江柔主动上前开枪,子弹穿过手臂,她痛得脸色惨白,可他却只看到了江柔被炸伤的手,任由曾经爱之入骨的女人,捂着心口的伤无力倒下。
甚至,江柔的车祸,也是假的。
是江柔自己安排江宇下手,故意挑拨他和她的关系,好把他留在那里窃听情报,可他却为此将沈嫣然关进衣柜。
他明知道她最怕的就是衣柜,在那里,她亲眼看见父亲惨死……可他还是做了,甚至险些令她丧命火场。
谢砚之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原来人在极度痛苦下,是真的会失声的,他只能用力地攥住心口,像是要把那颗鲜血淋漓的心扯出来似的。
“我以军人的荣誉起誓,直至咽气的最后一秒,绝不负你。”
“如果辜负了呢?”
“就让我不得好死——”
“那太重了,就让你这辈子孤独终老,看着我跟别人幸福吧……”
“做梦。”
谢砚之眼角猩红,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,他缓缓直起腰吐出一口浊气:
“宋局,做错的我都认,我现在只想找到嫣然,好好弥补她。”
无论她是否原谅,他绝不会允许她跟旁人在一起。
“小谢,如果我说,你要去找她必须放弃警察身份……”
谢砚之愣在原地,宋局没有开口,就这样看着他。
垂落的双手收拢,几分钟后,他交出了配枪,脱下警服,警徽递给哨兵。
宋局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欣慰,他摇了摇头:
“嫣然曾说,你在她心中,是像她父亲一样的英雄。”
“现在看来,她看错了,你根本不懂她也不懂人民警察到底意味着什么。”
“宋局。”谢砚之咬牙反驳:“我怎么不是英雄?我上过前线,做过卧底,解救的人民不下千名,你凭什么全盘否定?”
宋局只说了四个字:“因为责任。”
对小家,他没有尽到丈夫应尽的责任,忽视妻子感受;
对祖国,他没能尽到警察的责任,狂妄自大,感情用事。
谢砚之听不懂,一味追问沈嫣然的下落,丝毫不顾自己额头上还顶着枪口。
宋局神情复杂看了他半晌,最终还是决定给这个曾经立下赫赫功劳的下属一个机会。
“她在瑞典,正在执行一项任务……”
谢砚之没有听到后半句话,自顾自地走下台阶。
风雪这么大,他要去带自己的爱人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