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婚夜,我亲手将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。因为我的读心术告诉我,深情的新帝萧玦,
明日就要屠我满门。血泊中,我看着他崩溃嘶吼。真有趣,读心术没告诉我,
他爱的竟然是我的“死”。 血色鸾帐红烛高燃,鸾凤和鸣。我,景冉,
身着绣金凤的嫁衣,端坐在龙纹喜床上。指尖冰凉,藏在广袖中的手,
紧紧握着一柄淬了毒的玄铁匕首。殿外是万民欢呼,
庆祝新帝萧玦登基并与镇国公府嫡女大婚,双喜临门。多么荣耀的时刻。就在一个时辰前,
宫女为我戴上最后一只东珠耳珰时,我不小心触碰到她冰凉的手指,
那个我从小隐藏、能听见他人心声的秘密,再次不受控制地启动。【可怜见的,
这般天仙似的人儿,明日就要香消玉殒了。陛下有令,镇国公府结党营私,满门抄斩,
就从这位新后开始……】嗡的一声,我的世界天旋地转。满门抄斩?从我开始?萧玦?
那个三日前还在我耳边低语“冉冉,这万里江山,我愿与你共享”的萧玦?我不信!
我强迫自己冷静,在随后与萧玦携手走上白玉阶,接受百官朝拜时,我刻意地、颤抖地,
用手指勾住了他的小指。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的心声涌入我的脑海。不是往日的柔情蜜意,
而是冰冷彻骨的算计:【镇国公兵权在握,终究是心腹大患。景冉……别怪朕,
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。用你的死,拉开清洗的序幕,最是名正言顺。明日此时,
世上再无镇国公府。】我的心脏,在那一刻仿佛被无形的手捏碎。原来,
所有的深情都是假象。我,景冉,不过是他权力棋盘上,一枚注定要被舍弃的棋子。
一枚用我的鲜血和生命,为他铲除异己铺路的棋子!脚步声由远及近,带着一丝酒气,
是萧玦。他挥退了宫人,殿内只剩下我们两人。他走到我面前,
身上龙涎香的氣息混合着酒意,曾经让我心安的的味道,此刻却如同毒蛇的信子。他伸手,
想要挑起我的盖头。就是现在!在他指尖触及流苏的前一瞬,我猛地自己掀开了盖头。
萧玦愣住了。烛光下,他容颜俊美无俦,眉眼间还带着一丝大婚的喜悦和温柔,
伪装得天衣无缝。“冉冉?”他疑惑地唤我,声音低沉悦耳。我看着他,
脸上绽放出一个极致凄美也极致诡异的笑容。没有哭闹,没有质问,因为那毫无意义。
“萧玦,”我轻声说,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这江山,你独自去享吧。”在他惊愕的目光中,
我毫不犹豫地,将藏在袖中的匕首,对准自己的心口,狠狠刺了下去!
“噗——”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,如此清晰。剧痛瞬间席卷全身,温热的血液奔涌而出,
迅速染红了华美的凤袍,比嫁衣的颜色更刺眼。我看着他脸上的温柔瞬间碎裂,
转为无法置信的惊骇,然后是毁天灭地的恐慌。“冉冉!不——!”他扑过来,
抱住我软倒的身体,双手颤抖地想要按住我奔涌鲜血的伤口,声音嘶哑变形:“传太医!
快传太医!!你为什么……为什么……”他眼中的痛苦和绝望,不像伪装。真有趣啊。
我的读心术听到了他屠我满门的计划,却没告诉我,我此刻的死,会让他如此崩溃。
视野开始模糊,意识逐渐抽离。在彻底陷入黑暗前,我凝聚最后一丝力气,凑近他耳边,
用气音留下最后一句话:“萧玦……你的秘密……我……带走了……”这,
是我反击的第一步。用我的“死”,在他心里种下一根永远无法拔除的毒刺。
亡魂归来我以为我死了。但意识却在一片混沌中漂浮,时而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,
时而又能听到压抑的呜咽和愤怒的咆哮。不知过了多久,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。
入眼是陌生的素色帐顶,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……纸钱焚烧过的味道。“小姐!
您醒了?!老天爷,您终于醒了!”一个带着哭腔的、陌生的少女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我艰难地转过头,看到一个穿着粗布***、丫鬟打扮的少女,正红着眼眶看着我,
脸上是毫不作伪的惊喜。这是哪里?我不是应该在皇宫,或者……阴曹地府吗?我试图开口,
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。丫鬟连忙端来温水,小心地喂我喝下。“我……是谁?这是哪里?
”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。丫鬟愣住了,随即眼泪掉得更凶:“小姐,您不记得了?
您是吏部侍郎家的大小姐,柳云眠啊!这里是您的闺房啊。您前几日失足落水,
昏迷了整整三天,可吓死奴婢了!”柳云眠?吏部侍郎?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我明明是景冉,
是刚刚在大婚之夜刀了自己的皇后!我挣扎着想要坐起,身体却虚弱无力。我抬手,
看向这双手——白皙,纤细,但绝不是我的手!景冉自幼习武,指腹有薄茧,而这双手,
养尊处优,毫无痕迹。我猛地摸向自己的脸,触感光滑,没有那道幼时顽皮留下的细微疤痕。
“镜子……拿镜子来!”我声音发颤。丫鬟虽疑惑,还是赶紧取来了铜镜。镜子里,
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。眉眼清秀,带着病弱的苍白,虽也算是个美人,
但比起景冉那明艳夺目的容颜,差了不止一星半点。我真的不是景冉了。我,
占据了另一个刚死去的少女的身体,重生了吗?镇国公府呢?我的父母兄长呢?
萧玦他……“现在……是什么年月?京城里……可有大事发生?”我抓住丫鬟的手,
急切地问。丫鬟被我吓了一跳,怯生生地回答:“小姐,现在是天启元年,九月初七。
大事……奴婢不知,只听说……听说一月前,刚登基的陛下突发恶疾,罢朝三日,
后来……后来就下旨,将意图谋反的镇国公府……满门抄斩了……”轰——!
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开。满门抄斩!他还是做了!尽管早有预料,但亲耳听到这消息,
那股蚀骨的恨意和悲痛几乎将我再次撕裂。我的父亲,一生忠君爱国;我的母亲,
温柔善良;我的兄长,年少有为……全都因为萧玦的猜忌,含冤而死!而我,景冉,
在那个夜晚,用自己的“死亡”,拉开了这场屠杀的序幕,成了一个可笑的开端。
强烈的情绪冲击让我眼前发黑,几乎晕厥。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我不能倒下去。
景冉已经死了,现在的我是柳云眠。上苍既然给了我第二次生命,
给了我一个全新的、不引人注目的身份,不就是让我来复仇的吗?萧玦,你等着。
你用我景家满门的鲜血染红的龙椅,我迟早要你……血债血偿!
“我落水的事……府里如何说?”我压下翻腾的恨意,尽量平静地问。
丫鬟神色有些躲闪:“老爷和夫人很担心,说是……说是您自己不小心……”“说实话!
”我目光一厉,属于景冉的威压不经意间流露出来。丫鬟吓得一哆嗦,
跪了下来:“奴婢……奴婢听说,是二小姐她……她不小心撞了您一下,
您才掉进池塘的……”二小姐?柳云裳,我这个身体的庶妹?呵,刚活过来,
就遇到宅斗戏码了吗?也好。就用这吏部侍郎府,作为我复仇之路的第一块试剑石吧。
初露锋芒柳府的日子并不好过。吏部侍郎柳承明,是个典型的墙头草,
在我“父亲”景擎宇(镇国公)得势时鞍前马后,景家倒台后,他怕是第一时间划清了界限。
我的“母亲”,也就是柳夫人,性子软弱,主持中馈也颇多勉强。而那位庶妹柳云裳,
因其生母赵姨娘得宠,在府中颇为跋扈。我“落水”后,
柳云裳只是被不痛不痒地禁足了几天。这天,身体稍好些,我去给柳夫人请安。
恰好柳云裳也在,正拿着一个锦盒向柳夫人献宝:“母亲,您看,
这是女儿特意为您寻来的百年山参,最是滋补不过了。”柳夫人脸上带着笑,刚要去接。
我目光扫过那锦盒,脚步虚浮地走上前,假装一个趔趄,
手指“不小心”碰到了柳云裳的手腕。刹那间,柳云裳的心声涌入脑海:【哼,老东西,
这参早被我用劣等的掉包了,好的早就送给姨娘了。吃吧吃吧,吃出毛病来才好!
】果然如此。我站稳身子,怯生生地开口:“母亲,这山参……瞧着真是好呢。
只是女儿在落水前,好像听府里的老嬷嬷提起过,辨别山参年份,要看芦碗和纹理,
女儿好奇,能看看吗?”柳夫人见我开口,便笑着递给我:“眠儿也懂这个?
”柳云裳脸色微变,强笑道:“姐姐病才好,懂什么人参,别摔坏了。”我没理她,
接过锦盒,仔细看了看,然后轻轻“咦”了一声。“母亲,女儿虽不懂,
但也觉得这参……似乎和书上记载的百年老参不太一样。芦碗稀疏,纹理也浅,
倒像是……二三十年的园参呢。”我声音不大,却足够清晰。柳夫人的笑容僵住了。
柳云裳急了:“你胡说!你一个闺阁女子懂什么!”我抬起眼,
目光平静地看着她:“妹妹何必动怒?是真是假,请个懂行的药铺掌柜来一辨便知。
或者……妹妹也不知道这参是假的,是被那无良药商骗了?”我将选择权抛回给她。
柳云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她当然不敢请人来辨。若是承认被骗,
是她无能;若是被查出掉包,是她心术不正。【这个病秧子,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牙尖嘴利!
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?】柳夫人不是傻子,看到柳云裳的反应,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。
她脸色沉了下来,将锦盒重重放在桌上:“罢了,我近来虚不受补,这参,
裳儿你自己拿回去吧。”柳云裳悻悻地拿着锦盒走了,临走前瞪我的那一眼,充满了怨毒。
柳夫人拉着我的手,叹了口气:“眠儿,你今日……倒是与往日不同了。”我垂下眼睑,
轻声道:“母亲,女儿死过一次的人了,有些事,也该看明白了。往后,女儿会护着自己,
也会……护着母亲。”柳夫人微微一怔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,最终化为一声轻叹。
这只是开始。我要在柳府站稳脚跟,才能图谋更多。几天后,柳承明下朝回府,面色凝重,
在书房里长吁短叹。我借着送点心的机会,走了进去。“父亲为何事烦忧?”我轻声问。
柳承明看了我一眼,显然没指望一个女儿家能懂什么,但或许是需要倾诉,
便烦躁道:“朝堂之事,说了你也不懂。还不是为着南方水患,国库空虚,
陛下责令户部筹措钱粮,户部那群饭桶,又把皮球踢到了我们吏部,说要裁撤冗员,
节省开支!这得罪人的差事!”我静静地听着,手指拂过茶杯边缘。【陛下近来性情大变,
自从景皇后……唉,这事提不得。如今朝堂风声鹤唳,这差事办不好,
只怕我这顶乌纱帽都难保!】萧玦性情大变?是因为我的“死”吗?我心中冷笑,
面上却是一片温婉:“父亲,女儿愚见,裁撤冗员虽是正道,但远水难救近火,且易生怨怼。
何不换个思路?”“哦?什么思路?”柳承明漫不经心地问。“开源,或许比节流更快。
”我缓缓道,“女儿听闻,江南富商巨贾众多,他们虽无官身,却富可敌国。
父亲何不建议陛下,准许商人捐纳钱粮,换取一定的虚衔或恩典,比如……‘义商’匾额,
准许其子弟进入地方官学就读,甚至给予其一定程度见官不跪的礼遇?
此举既不触动官员根本利益,又能快速筹集款项,还能彰显陛下仁德,抚慰灾民。
”这是我从前听父亲景擎宇与幕僚议事时,讨论过的备选方案之一,只是未来得及实施。
柳承明猛地坐直了身体,眼睛瞪得老大,不可思议地看着我。“你……你这想法从何而来?
”我低下头,掩饰住眼中的锋芒:“女儿卧病时,无聊翻看了一些杂书和各地志异,
胡乱想的,让父亲见笑了。”柳承明盯着我看了半晌,眼神从震惊,到疑惑,再到狂喜。
“好!好一个‘开源’!好一个‘义商’!此法甚妙!眠儿,你真是……真是为父的福星啊!
”他激动地在书房里踱步,显然在盘算如何将此策润色上奏。【此策若成,必得陛下青眼!
没想到我这个不起眼的大女儿,竟有如此见识!难道是因祸得福,开了窍了?】我退出书房,
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。第一步,成了。我要借助柳承明这只手,一步步,
重新接近那个权力的中心,接近……萧玦。
宫宴惊鸿柳承明将我的“建议”稍加润色,作为自己的策论呈了上去。果然,
此举深得萧玦之心,不仅快速解决了赈灾款项问题,还赢得了民间,尤其是商贾阶层的好评。
柳承明因此得了嘉奖,在朝中地位水涨船高。他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
从之前的忽视,变成了如今的重视,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。半月后,
宫中举办中秋夜宴,为太后祝寿,特许四品以上官员携家眷入宫。我知道,机会来了。
我要亲自去看看,那个亲手将我推入地狱的男人,如今是什么模样。宴会上,丝竹管弦,
觥筹交错。我穿着柳夫人为我精心准备的衣裙,混在一众官家小姐中,低调而沉默。
当内侍高唱“陛下驾到”时,我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。他来了。
萧玦身着玄色龙袍,身形依旧挺拔,但眉眼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和冷厉,比之从前,
消瘦了许多,也深沉了许多。那股君临天下的威压,让整个喧闹的宴会瞬间安静下来。
他坐到御座上,目光淡漠地扫过全场,在看到我这边时,似乎……微微停顿了一瞬?
我的心猛地一紧。难道他认出来了?不可能!我迅速低下头,掩饰住眼中的恨意与波澜。
【像……太像了。不是容貌,是那眼神……那偶尔流露出的,
睥睨又带着一丝哀伤的眼神……像极了冉冉。是朕眼花了吗?还是……因为太过思念?
】他的心声,断断续续,带着痛苦和迷茫,传入我的耳中。思念?萧玦,你是在猫哭耗子吗?
宴会进行到一半,是各家千金展示才艺的环节。柳云裳精心准备了一支舞蹈,
赢得了不少喝彩。轮到我时,我起身,恭敬道:“臣女柳云眠,才疏学浅,
愿为陛下、太后娘娘抚琴一曲,聊表敬意。”我选的,是一首极其冷门的古曲《孤鸿吟》。
这首曲子,是当年我与萧玦在宫外相识时,他吹箫,我抚琴,共同演绎过的。
只有我们两人知道。我要赌一把。赌他是否还记得,赌我这“亡魂”的试探,
能在他心中激起多大的涟漪。琴声起,空旷寂寥,如孤鸿哀鸣,掠过长空。
我刻意模仿了景冉当年的指法和韵味。我能感觉到,御座上那道目光,骤然变得锐利,
死死地钉在我身上。【这首曲子……怎么会!除了冉冉,无人知晓!她是谁?!
柳承明的女儿?她怎么会弹?还弹得……如此神似!】他的心声充满了震惊和骇然,
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恐惧。曲终。满场寂静。这曲子太过清冷,
与宴会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。太后微微蹙眉。其他官员和家眷也面面相觑。唯有萧玦,
他缓缓站起身,目光如炬,一步步从御座上走下来,走到我的面前。
强大的压迫感让我几乎窒息。“你,叫什么名字?”他的声音低沉沙哑,
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“臣女……柳云眠。”我垂首作答,声音尽量保持平静。
“柳云眠……”他重复了一遍,目光在我脸上逡巡,仿佛要透过这张陌生的皮囊,
看到灵魂深处,“这首曲子,从何学来?”“回陛下,是臣女从一本残破的古谱上偶然习得,
觉得意境深远,故而练习。”我早已想好说辞。【古谱?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!她在撒谎!
】萧玦的心声充满了怀疑和激动。他沉默了片刻,忽然道:“抬起头来。”我依言抬头,
迎上他的目光。那双曾经盛满对我“景冉”虚假深情的眼眸,此刻充满了探究、困惑,
以及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。“很好。”他盯着我,许久,才吐出两个字,
然后转身回到了御座。宴会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。我知道,我成功了。我已经像一根刺,
扎进了他的心里。宴会结束后,我随柳承明出宫。刚到府门,宫里的赏赐就到了,
指名是赏给柳家大小姐柳云眠的,理由是“琴艺出众,抚慰圣心”。赏赐之丰厚,令人咋舌。
柳承明喜出望外,看我的眼神更加不同。而柳云裳和赵姨娘,眼中的嫉妒几乎要喷出火来。
当晚,我正准备歇息,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叩击声。我警惕地起身,推开窗,
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滑入,跪倒在地。“属下玄影,奉主上之命,前来护卫小姐。
”我心中一震。主上?是谁?萧玦?不可能。他若要监视我,不会用这种方式。
“你的主上是?”我沉声问。黑衣人抬起头,露出一张平凡却坚毅的脸:“主上说,
小姐见到此物,自会明白。”他双手奉上一枚玉佩。那玉佩通体莹白,雕刻着繁复的云纹,
中间一个古朴的“宸”字。宸亲王,萧璃!他是先帝幼弟,萧玦的皇叔,常年驻守边关,
手握重兵,性情孤高,连萧玦也要让他三分。他与我父亲景擎宇曾是莫逆之交!
他怎么会注意到我?还派人来保护我?难道……他知道了什么?
合作与试探宸亲王萧璃的介入,完全在我的计划之外。这位皇叔,在我还是景冉时,
也只见过寥寥数面。他常年不在京城,印象中是个冷峻寡言、气场强大的男人。
父亲曾评价他:“萧璃,国之柱石,只忠于心,不忠于人。”他派人来保护我,
是出于对故友之女的怜悯,还是……另有所图?我让玄影隐在暗处,非必要不现身。几天后,
柳承明下朝,带回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:宸亲王萧璃,班师回朝了。而且,
他回京的第一件事,不是面圣,而是递了帖子,要来柳府拜访柳承明!消息传出,
整个柳府都震动了。柳承明更是又惊又疑,他与宸亲王素无往来,
何德何能能让这位王爷亲临?只有我知道,他是冲我来的。萧璃来的那天,气势并不迫人,
只带了两名亲随,但那股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和属于上位者的威仪,
让柳承明说话都带了颤音。寒暄过后,萧璃目光转向一旁作陪的我,
语气平淡无波:“这位便是柳大小姐?听闻前日宫中一曲《孤鸿吟》,颇得圣心。”我起身,
行礼:“王爷谬赞,臣女愧不敢当。”【像,果然像。不只是眼神,连这分不卑不亢的气度,
也像极了景冉那丫头。景兄,若你在天有灵,告诉我,她是不是你的冉冉?】他的心声,
带着一种沉重的怀念和试探。我心中巨震。他果然怀疑我的身份!“柳大人,
本王有些关于古籍的疑问,想向令嫒请教,不知可否行个方便?”萧璃对柳承明说道。
柳承明哪敢说不,连忙将我们引至书房旁的暖阁,然后识趣地退下了。
暖阁内只剩下我和萧璃两人。他不再掩饰,目光锐利如鹰隼,直直射向我:“柳小姐,
或者我该称呼你……景冉?”我心脏骤停,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:“王爷在说什么?
臣女听不懂。景皇后已然仙逝,举国皆知。”萧璃逼近一步,
声音压得极低:“世上不会有如此巧合的事。景冉死后不久,你就‘落水醒来’,性情大变,
还弹奏那首唯有她和陛下才知道的曲子。柳云眠,你骗得了别人,骗不了我。我与景擎宇,
是过命的交情。”我看着他,知道抵赖无用。他既然直接找上门,必然是有了相当的把握。
我深吸一口气,迎上他的目光:“王爷既然认定,又何必多问?是,又如何?不是,又如何?
”萧璃眼中闪过一丝激赏:“好!不愧是景擎宇的女儿!你若承认是景冉,我今日便带你走,
萧玦动不了你。你若否认,我便当不知,转身离开。”【告诉我实话,景冉。我需要知道,
你是否值得我倾力相助,向那个弑杀忠良、逼死你的昏君复仇!】他的心声,
充满了坦诚和……一种同仇敌忾的决绝。我沉默了。他在逼我表态。权衡利弊,
若有萧璃相助,我的复仇之路无疑会顺畅无数倍。但,我能信任他吗?“王爷,
”我缓缓开口,不再伪装那怯懦的语气,“景冉已经死在大婚之夜了。现在的我,是柳云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