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穿书了。
穿成了豪门俞家一个毫无存在感的赘婿,老婆俞静安是个病美人,三步一喘五步一咳,是全书最惨的白月光,被恶毒丈母娘和小姨子活活气死。
我的任务很简单:护她周全,等男主出现,然后光荣下线。
我信心满满,仗着熟知情节,每天都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。
丈母娘罚她跪祠堂,我引经据典:“娘,静安身子弱,我替她跪!”
俞静安扶着门框,咳得梨花带雨:“夫君,不用,我刚派人跟官府说,娘要动用私刑,知府大人正带人往这赶呢。”
小姨子抢她首饰,我挺身而出:“巧巧,这是你姐姐的东西!”
俞静安拿着账本,慢悠悠地翻着:“妹妹,你上月挪用公中的三千两银子,是想现在还,还是我请账房先生去你院里坐坐?”
后来,原书男主深情款款地出现,我激动地以为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。
我把他俩堵在房里,准备捉奸,啊不,是祝福他们。
结果,俞静安一边咳血,一边把俞家一半的产业地契交到他手里,说:“事情办妥,尾款结清。”
那个所谓的男主,只是她雇的打手。
我傻了。
说好的病弱白月光呢?怎么感觉我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可怜?
这个世界,好像跟我读的那本书,不太一样。
我叫李澈,是个赘婿。
睁开眼的时候,我就躺在俞家给我准备的、位于整个府邸最偏僻角落的小院里。
脑子一阵刺痛,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涌了进来。
我,穿书了。
穿进了一本叫《京华锦绣》的狗血宅斗文里。
而我的身份,是女主俞静安的赘婿丈夫,一个连名字都没在正文里出现过几次的纯纯工具人。
我老婆俞静安,是这本书里最标准的美强惨白月光。
美,是真美,京城第一美人,可惜是个走一步喘三下的药罐子。
强,是她出身顶级豪门俞家,嫡出大小姐,身份尊贵。
惨,也是真惨。她爹死得早,亲娘是个拎不清的糊涂蛋,被续弦的恶毒继母和继妹耍得团团转,最后连带着她一起被磋磨至死,家产全被抢光。
我这个赘婿,就是她那个糊涂亲娘为了“冲喜”给她招进门的。
按照原书情节,我会在成婚不久后,因为看不惯继母一家的嘴脸,出言顶撞,然后被乱棍打出俞家,下落不明。
而我的老婆俞静安,会在失去我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后,处境更加艰难,最终在男主出现前,郁郁而终,成为男主心中永远的痛。
不行,这剧本不行。
我既然来了,就不能让我老婆死得这么憋屈。
我的任务很明确:
第一,保住自己的狗命,不能被赶出俞家。
第二,保护好俞静安,让她活到男主出场。
第三,等男女主看对眼了,我麻溜地滚蛋,功成身退。
计划通。
正想着,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一个穿着淡青色衣裙的丫鬟走了进来,脸上带着点急色。
“姑爷,夫人请您过去一趟。”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来了,情节开始了。
这个“夫人”,不是我老婆,是我那个便宜丈母娘,俞家现在的女主人,王氏。
原书里,新婚第二天,王氏就要给俞静安一个下马威,让她去祠堂罚跪。我这个傻赘婿看不下去,冲出去理论,然后就被打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,整理了一下衣服,跟着丫鬟往正厅走。
这一架,躲不过,但我得换个方式。不能硬刚,得智取。
到了正厅,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人。
我老婆俞静安就跪在最中间,身形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,背影看着都让人心疼。
她伏在地上,压抑着咳嗽,肩膀一抽一抽的。
主位上坐着一个穿金戴银的妇人,正是王氏,她旁边是她的宝贝女儿,我的小姨子,俞巧巧。
俞巧巧正幸灾乐祸地看着俞静安,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。
“姐姐,你身子不好就别硬撑着了,赶紧跟娘认个错,娘最心疼你了,肯定会原谅你的。”
这话说的,茶香四溢。
王氏端着茶杯,慢悠悠地吹了口气,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“静安,我也不想罚你。但你新婚之日,不行妾室之礼,不给夫君敬茶,这是不守妇道。我身为你的母亲,有责任教导你。”
我听得拳头都硬了。
什么***理由。
俞静安咳得话都说不出来,一旁的丫鬟想扶她,被王氏一个眼神瞪了回去。
就是现在!
我一个箭步冲上前,挡在俞静安面前,扑通一声跪下。
“岳母大人,此事错不在静安,全是我一人的过错!”
我慷慨激昂,声泪俱下。
“静安她……她昨夜咳了一宿,是我,是我不忍心打扰她休息,才没让她早起敬茶。您要罚,就罚我吧!”
我一边说,一边给我老婆使眼色。
快,配合我一下,哭一个,晕倒也行!
按剧本走啊!
结果,俞静安只是抬起头,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,一片平静,甚至带着点……看戏的表情?
她咳了两声,声音不大,但刚好能让所有人听清。
“夫君,你起来吧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没什么力气,却带着一种奇怪的安抚人心的力量。
我愣住了。
她缓缓地,在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。
她走到王氏面前,福了福身子,动作慢得像怕扯到哪根筋。
“母亲教训的是。”
她先是认错,语气平淡。
王氏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。
俞静安接着说:“不过,按照大周律例,冲喜之婚,仪式从简,百日之内,无需行繁文缛节,以免冲撞了喜气。”
她顿了顿,又咳了两声,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。
“另外,家规也写着,凡有功名在身者,见官不跪,见长辈只需作揖。我夫君虽是入赘,但也是有秀才功名的。您让他下跪,怕是……不合规矩。”
这话一出,整个正厅瞬间安静了。
王氏的脸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从得意变成了猪肝色。
俞巧巧张大了嘴,想反驳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我……我也傻了。
我靠,我怎么忘了,我这个身体的原主,是个穷秀才!
俞静安这番话,不软不硬,既搬出了国法,又抬出了家规,还顺便维护了我这个赘婿的面子。
句句在理,字字诛心。
王氏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,手里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。
“你……你这是在拿律法压我?”
俞静安柔柔一笑,又开始咳嗽。
“母亲误会了。我只是觉得,我们俞家是诗书传家,最是讲规矩的地方。若是为了这点小事,传出去说我们俞家不懂法、不守规矩,岂不是让人笑话?”
她微微侧头,看着我,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笑意。
“夫君,你说对吗?”
我能说什么?
我只能呆呆地点头。
“对,对,夫人说得对。”
我看着她那张苍白却从容的脸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
这剧本,好像哪里不对劲。
我这个病弱不能自理的老婆,怎么看着……比我还猛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