导演组给我十分钟补妆。
我对着镜子,用手指把头发随便扒拉了两下,黑眼圈?算了,反正没人指望恋综嘉宾里混进个素人还能发光。
“夏栀老师,您至少涂个口红吧?”化妆师小心翼翼地递来一支豆沙色。
我接过,顺手塞进背包,和薄荷糖、便利贴本堆在一起。“不用了,我这个人,主打一个原生态。”
她欲言又止,最后叹了口气:“……那您至少别再提泡面了。”
我笑了:“放心,我今天的目标很明确——躺平到节目结束,不争不抢,不演不装。”
补妆间外,隐约传来嘉宾们练习自我介绍的声音。有人在背“心动瞬间”,有人在演练“眼神杀”,还有人反复对着镜子练习“不经意撩头发”。
我靠在门框上,默默撕下一张便利贴,画了个小人瘫在沙发上,旁边写:“心动?不如心动外卖。”
十分钟后,我重新走进主厅。
灯光打得很亮,嘉宾们已经站成一排。林薇薇站在C位,穿着浅粉色连衣裙,笑得像刚从偶像剧片场走出来。她看见我,嘴角微不可察地往下压了一下。
“这位是……?”她转向导演,语气甜得发腻。
“夏栀,苏晓的朋友,临时替补。”导演语气有点虚。
“哦~”她拖长音,眼睛却在我卫衣袖口的泡面油渍上扫了一圈,“那待会儿介绍的时候,可别把节目当成真人秀了哦。”
我没理她,径直走到队伍末尾站定。
轮到我上台了。
台下坐着十来个嘉宾,还有三台摄像机,镜头像探照灯一样照着我。弹幕估计又在刷“这谁啊”“节目组是疯了吗”。
我深吸一口气,开口:“大家好,我叫夏栀,24岁,职业是——改甲方剧本的工具人。”
底下有人笑出声。
“本来今天该来的是我闺蜜,但她被前男友堵门哭诉‘你变了’,情绪崩溃没法录。我就替她来了。”我顿了顿,语气认真,“所以,我的目标很明确:安全躺到节目结束,不心动,不营业,不演戏。”
全场安静了两秒。
然后——
“哈哈哈她好敢说!”
“泡面女孩升级成摆烂女王了?”
“救命,她是不是不知道这是恋综?”
弹幕估计又炸了。
林薇薇的脸色不太好看,但还是维持着微笑:“夏栀妹妹真有趣呢,不过恋综嘛,还是要有点仪式感的。”
我没接话,转身走向心动卡桌。
桌上摆着嘉宾们的照片和简介。我扫了一眼,全是“热爱旅行”“喜欢阅读”“理想型是温柔体贴”的模板话术。
我撕了张便利贴,在背面画了个泡面桶,桶里插着一朵歪歪扭扭的小红花,底下写:“心动对象:能一起吃螺蛳粉还不嫌弃我打嗝的。”
贴完,我把它塞进“心动信箱”。
回座位时,顾言琛正站在窗边,手里还拿着那支差点被***进泡面的玫瑰。他看了我一眼,眼神没什么波澜,却在我说完那句“不演不装”后,轻轻点了点头。
“挺真实。”他说,声音不大,但刚好让我听见。
我脚步一顿。
真实?这个词太久没听人说了。甲方只说“不够市场”,同事只说“你太较真”,连我自己都快忘了,原来“不演”也可以是一种态度。
晚上回房间,我翻出便利贴本,在最新一页写下:“今天没改剧本,但好像改写了点别的东西。”
窗外月光很淡,我嚼了颗薄荷糖,忽然觉得——
这档恋综,或许没那么难熬。